岐黄县县令也没被斩首。
他是朝廷官员,梁将军的权力再大,也不能斩他。
但他被收押,扔进牢车里,押往首府城,交给布政使司查办。
黄县令后悔不迭,早知康县令林县令会一起告发他,他就不在东明府停留了。
而他会停留,是想大肆采购物资,以期到首府城后,用大批物资叩开阎大人古大人的门,得到他们的庇护与提拔。
敌军都打来了,这玩意还钻营着怎么升官。
“唔唔唔!”黄县令叫唤着,看向邵知府、罗通判、欧将军、汤千户等人的方向。
诸位大人,下官知道错了,会改的,如今正是用人之际,下官改了还能给朝廷当牛做马,别浪费了下官这个人力啊。
然而,没人搭理他。
砰!
只有小陶总旗施舍了他一刀柄,把这胖子砸得脑袋嗡嗡,流了鼻血。
“好生看看你同伙的下场,再叫唤或者闭眼不看,就把你送去前沿战场,让东漠人分了你,做军粮!”
“唔唔唔!”黄县令吓尿了,又急忙闭嘴,不再唔唔,表示自己听话,别把他送去战场当靶子。
小陶总旗被熏得急忙离开牢车附近,还表示:“晦气!你这种玩意是怎么考上功名当官的?!”
黄县令表示,不需要才高八斗,只需给厉害的世家做半奴就成。
尤其是在宁康帝年间,想当官不要太容易。
铛铛铛!
“岐黄县县衙,无视护民之职责,战时欺压县民,恶意敛财……经查实,人证物证、赃物俱全,梁将军亲自下令,斩首岐黄县县衙一干从犯,以护魏律!”
“主犯黄县令,因是有品级的朝廷官员,梁将军为护魏律,未下令即刻斩杀此恶首,是将他缉拿归案,押往首府布政使司查办!”
府衙的人按照邵知府的命令,喊话五遍。
很多逃兵灾者围拢过来看戏,都对所谓的战时军法,有了恐惧。
岐黄县的黄妮儿等人只觉得大快人心,还特地留了昨晚的夜香,此刻是不客气地朝黄县令泼去。
呼啦呼啦!
“……”小陶总旗人都麻了。
你们是跟黄县令有仇还是跟我们有仇?我们要押着他一路去首府城的,你们给他泼夜香,臭的是我们啊!
但苦主有怨,泼点夜香出气咋了?
小陶总旗他们只能沉默。
铛铛铛!
“时辰到,行刑,斩岐黄县县衙从犯,以护魏律!”传令兵大喊。
小陶总旗他们上前,举刀狠砍。
咔嚓咔嚓咔嚓!
几十个脑袋滚落在地,围观的府城人啊啊惨叫不止,还有人吓晕过去。
可官军二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府城人不知道逃兵灾的苦,所以得给他们一点震慑,让他们知道害怕,让他们知道战时军法会被彻底执行,他们才不敢在路上作恶。
铛铛铛!
“所有逃兵灾的魏民,认准东明府的府旗,一刻钟后,跟随府旗,启程!”
这句话,喊了足足一刻钟,提醒所有要逃兵灾者。
铛铛铛!
“时辰到,启程!”
小陶总旗一马当先,给魏民们带路。
哐哐哐,一阵阵车辆行驶声响起,庞大的逃兵灾队伍,离开府城。
走了大半天,大队伍的尾巴才出了府城的城门局域。
而他们走后,整个东明府城,一下子就空了,只馀下部分不愿抛家舍业者,以及官军二门的人。
就连府衙的人员,也走了一半。
邵知府、欧将军他们还不能走,他们要留下镇守,若是东漠大军打到文兴县,他们才能往首府撤离。
否则早早就撤离,一副贪生怕死样,让朝廷的脸面往哪搁?
……
自从到了东明府后,逃兵灾的队伍是日渐壮大。
只因东明府后的一些县镇的魏民见大家都在逃兵灾,不敢再死守,纷纷拖家带口,添加大队伍。
咋说呢,朝廷还没倒,大魏还没亡,又是官军二门带领着逃兵灾,所以只要是魏民,要求添加,就得同意。
可这些魏民里,也有恶人。
府城的魏民、各县的魏民已经跟他们说得明明白白,官军二门是真的会砍了作恶者,可他们依旧不听。
是去抢劫、夜里还要去劫漂亮姑娘,是没得手就被逮住,当众砍了脑袋。
这种情况不止一次,前往首府城的路上,小陶总旗是砍了一批又一批,快砍到首府城,才算完事。
快到首府城时,他们还遇上巨门府的逃兵灾队伍。
东北州各府的位置排序本来是,天芒府、东明府、首府城,所以首府城后的大衡府、阳山府并不需要进首府城躲兵灾。
东漠大军真打来了,其他府城可以往北雄府、太周府跑。
可巨门府的位置有点尴尬,它几乎是与首府城并列在一条位置在线,甚至巨门府辖下的三个县的位置,还更靠近东明府。
因此巨门府是有一半的魏民往首府城逃兵灾。
可惜……
所有魏民都被一条长长的魏军布防线给拦住去路,无法再往首府城靠近。
铛铛铛!
铛铛铛!
“东明府逃兵灾的魏民,停下,各县按照斥候兵所插旗子,分营地,安营休息!”
距离拦截布防线还有一天的距离,东明府的逃兵灾队伍停下歇息。
“快快快去抢水,不然可就没水喝了,又要渴得嗓子疼!”
所有逃兵灾的魏民停下后,就是去找水源。
没办法,人太多了,能把水井给你打干涸咯。
所以如今也不讲究了,是池塘水、河水都打来烧开了喝。
关家有人手,提前派下人骑马走在前头,查找水井,因此秦姜徐乔关、周吕韩等人家,依旧能喝上水井水,不需要去喝浑浊的河塘水。
“梨子姐,你咋样?”停车后,秦小米立马去看乔梨子,见她已经退烧,放下心来。
又劝:“梨子姐,我们都在,徐二哥也在,你不用太忧心,无论如何,咱们都能活下来的。以咱们几家现在的势力,也没人敢来欺负咱们!”
路上,乔梨子终于熬不住,病倒了。
好在不是老鼠瘟疫,就是暑气、郁气多思、劳累,引起的高热。
乔梨子笑了笑,颇为抱歉的道:“是梨子姐没用,拖累你们了。”
“梨子姐,从逃荒前你就很能干,落户后的这几年,你还帮了作坊很多,还给徐家添丁,还把福宝当亲生孩子对待,你很有用,做得极好了。”秦小米有些急了。
她知道乔梨子这是生产后遇上备战防瘟疫的事儿,使得脑子里有了些不好的念头。
“梨子姐你是利落的脾气,不必象我小姑那样温柔,咱有火气就发出来。”
这样乱糟糟的处境,秦小米明白自己再劝也没用,给乔梨子扎针后,去对徐二骏说:“你去让梨子姐打一顿吧。”